随笔|红叶烂漫扮霜降

文|戴永夏

霜降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八个节气，也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，一般在10月23日前后交节。霜降以后，冷空气南下频繁，气温骤降，昼夜温差大，深秋景象明显。

元代人吴澄在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一书中将霜降十五天分为三候：一候豺乃祭兽；二候草木黄落；三候蜇虫咸俯。意思是说，霜降时节，豺狼等动物将捕获的猎物先陈列，然后再食用；经霜打后，小草枯萎，树叶变黄并随风飘落；蜇虫开始不动不食，进入冬眠状态。

霜降的一个主要标志，就是“霜始降”，露水凝结成白霜。在霜的威力下，草木凋零，树叶飘落，农作物停止生长。

不过，霜也有“温暖”的一面，它能让被它打过的瓜果蔬菜更加甜美可口。早在西汉，氾胜之便在农学著作《氾胜之书》中说过：“芸薹（萝卜）足霜乃收，不足霜即涩。”农谚也说：“霜打的蔬菜分外甜。”北方人钟爱的大白菜，南方人青睐的小油菜、莴笋、菜苔等蔬菜，经霜打后不但口感更好，而且容易煮烂。

水果也是如此，尤其是柿子，未经霜打的柿子又硬又涩，难以下咽；霜打以后，柿子变得又软又甜、味美可口。正因如此，霜降吃柿子的习俗便应运而生。在我国的许多地方，霜降时节要吃红柿子。在当地人看来，这样不仅能御寒保暖，还能强筋壮骨，有益健康。

除了吃柿子，霜降的另一重要习俗就是赏红叶。

霜降时节，霜染大地，演化出别样的深秋景色。霜又挥动神秘的巨笔，把枫树、黄栌等树木的叶子染红，绘出“万山红遍，层林尽染”的大美景象。于是，每到此时，人们成群结队地登山观赏红叶，便成为一件盛事。

每到北风送寒、万木霜天之时，又到赏红叶的大好时节，济南南山的红叶谷中，数千亩红叶凌霜斗寒，艳丽如丹，映红了蜿蜒的沟壑，染赤了绵绵群山。远看，像随风飘浮的彤云；近看，似熊熊燃烧的火焰……如此美丽壮观的景象，是上苍赐给济南的无价之宝，它使济南的妩媚融进了火辣，婉约增添了豪放。历史上济南的红叶就很有名，而济南人也把赏红叶当作一大盛事。每到深秋时，到南山赏红叶的人便如潮涌，络绎不绝。

红叶的艳美，令许多诗人为之倾倒，写出了不少名诗佳句。如“寒山十月旦，霜叶一时新。似烧非因火，如花不待春。”(白居易《和杜录事题红叶》)“山明水净夜来霜，数树深红出浅黄。”(刘禹锡《秋词二首》)“劳歌一曲解行舟，红叶青山水急流。”(许浑《谢亭送别》)“春山何似秋山好，红叶青山锁白云。”(文徵明《题画》)

而最为著名的，是唐代诗人杜牧的《山行》：“远上寒山石径斜，白云生处有人家。停车坐爱枫林晚，霜叶红于二月花。”诗人用生花之笔，描绘出了霜降时节红叶烂漫的壮丽景观，看了令人心醉，也把“霜叶红于二月花”这千古名句牢牢地刻在心中。

霜降时节又是菊花盛开的时候，此时登山赏菊，也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雅事。因此，我国许多地方都有霜降举行菊花会、饮酒赏菊的习俗。

过去在泉城济南，每到霜降时，千佛山等山上到处都盛开着烂漫的山菊花，前来登山赏菊的人络绎不绝。人们站在“赏菊岩”上赏过菊花后，便三五成群，呼朋唤友，在山坡上席地而坐，喝着自带的菊花酒，品尝着炸菊花、菊花火锅等美味佳肴，真是其乐无穷。

正如清代诗人朱照在《重阳节同人挈酒历山登高诗》中写的那样：“闲招三两友，把酒醉南山。静喜高松下，香偎野菊间。石棱秋有骨，苔点雨留斑。磴道归来晚，空罍挈月还。”短短几句诗，便把人们偕友登高、赏菊饮酒、一醉方休、伴月而归的欢乐情景生动地写了出来，让人读了回味无穷。

(作者为济南出版社编审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原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