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 陈晨 王开智
父亲节来临之际,我们把目光之一投向了全职爸爸。2022年猎聘发布的《职场人婚育生活状态洞察报告》中提到,有37.76%的男性表示愿意成为全职爸爸。虽然全职爸爸的比例越来越高,社会接受度也越来越高,但这一角色的数量仍远低于全职妈妈。
记者问遍了身边的亲朋好友,无一人在现实生活中认识一个全职爸爸。这次的采访对象是一名来自深圳的90后育儿博主木木。他趁两岁儿子动动午睡间隙,接受了记者的采访,讲述自己被裁员后成为全职爸爸,从内心挣扎,到抗住双方父母反对的压力,再到克服没有收入带来的社会低认可度,最后在育儿道路上跟娃一起成长,重启人生新阶段的复杂历程。(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爆料电话:0531-85193656;邮箱:405617016@qq.com)
被裁员后,他选择成为全职爸爸
木木是湖北人,目前定居深圳。从学校毕业后,虽一直从事文案策划相关的工作,但约10年的时间他更换了5家公司。相较于目前在一家互联网公司担任产品经理的妻子来说,木木的工作不管是收入还是稳定性,都堪称“坎坷”。
2023年1月底,他们的儿子动动出生了,而就在当月月初,木木正式被第5家公司裁员。
木木并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工作,于是决定先陪妻子生产和坐月子。
孩子的出生,对一个家庭来说无疑是头等大事。紧接着摆在眼前的便是如何育儿,谁来育儿的问题。
木木和妻子商量了三个方案:请老家的父母来帮忙,找育儿嫂,木木当全职爸爸。当然最终前两个方案都被否决了。
木木的母亲来深圳待了一周。仅仅一周的时间,婆媳二人就爆发了激烈的矛盾。两代人不管是在生活方式还是育儿观念方面,都存在着不小的差异。而在关注到一些与育儿嫂相关的负面新闻后,木木和妻子最终一致决定,让木木留在家当全职爸爸。
“是妻子最先开口说出来的。”木木说,他虽然还算爽快地答应了下来,但内心里也是经过了一番挣扎。毕竟目前社会的主流观念仍是“男主外女主内”,但考虑到房贷等经济压力,以及自己留守儿童缺乏父母陪伴的经历,木木觉得,由他来带娃是当时的最优选择。
就这样,木木开始了从职场到家庭的角色转换。
被嫌“没出息”,双方父母强烈反对
在妻子休产假期间,木木是和妻子一起带娃的。这段日子相对轻松,但却面临着来自双方父母的巨大阻力。
木木解释,母亲和妻子之间的矛盾,除了生活习惯和育儿观念的差异外,她们之间爆发的最严重一次争吵,就是因为木木要当全职爸爸。
“那天妻子在客厅打电话,提到我要当全职爸爸,被母亲听到了。”这件事发生之后,婆媳矛盾被彻底激化,母亲一气之下回了老家。
在父母那辈的多数人看来,就应该男人在外工作赚钱,女人留在家里带娃,“他们认为男人在家带娃没出息,会让人看不起,甚至还会让他们在老家抬不起头来。”木木说,老家人的一些观念相比深圳这种一线城市,还是要保守一些。
同样强烈反对的还有木木的岳父母。原本岳母在老家带孙子,岳父退休后被单位返聘。在得知木木成为了全职爸爸后,岳父没跟他们商量便辞掉了工作,留在老家带孙子,同时让岳母来深圳帮他们带娃。
不过夫妻二人坚持了最初的决定,并没有同意岳母来深圳。
好在在育儿方面,夫妻二人的观念相对统一。动动是他们第一个孩子,也是目前唯一的孩子,他们想给孩子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生活和教育。
无收入低认可,全职爸爸的崩溃与成长
谈及成为全职爸爸的感受,木木说了一个词:辛苦。
“超乎想象。”在真正照顾一个孩子之前,木木对这方面是没有认知的,“只有带过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辛苦。”
从早到晚,从吃喝到拉撒,带娃的人几乎时刻都处于一个比较紧张的状态。而且不同月龄有不同的育儿难题,需要大人陪着孩子一起一点点克服。
育儿的过程,需要的不仅仅是体力,还需要科学的认知和方式,“这是一个长跑的过程”,木木在带娃两年多后越来越庆幸当初的选择。
不过逐渐适应全职爸爸身份的木木,在带娃过程中,也出现过无数崩溃时刻。
孩子生病但不肯吃药时,那种无人搭把手的感觉是木木的崩溃时刻;自己在做饭而小孩子一个人跑来跑去时,对他安全的担忧是木木的崩溃时刻……
除了难搞定的娃,全职爸爸这个角色本身也让木木陷入过崩溃。外出遛娃时,木木发现遛娃的家长往往只有自己是男性,这种尴尬时刻,让他选择绕道而行,随之而来的是育儿时的孤独感。但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,为了他的社交需求,木木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加入其中,“好在虽然很多人觉得诧异,但很少有人追问到底。”
成为全职爸爸后,木木没有了收入。妻子也曾提过每月给木木一些钱,但他并没有接受,“我现在有之前的积蓄和失业补助金。”目前家庭的大部分支出由妻子承担,没有经济来源的木木觉得,自己的社会认可度在一点点降低。
以前在职场,总能从工作中获得一些成就感。但回归家庭后,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,即使做了很多事,仍难得到社会的认可。
上个月,儿子动动开始上半天的托班,木木也因此有了除孩子睡觉外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。
其实从决定成为一名全职爸爸开始,木木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,同时开始做一名育儿博主。随着动动的成长,木木也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:如果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,木木还是愿意回归社会;如果找不到,那就深耕自媒体赛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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